一 季前
十月到了，又是每年猎季的开场。早几年施小妹还在小学的时候，老施还能轻松给小妹请假一天开季去打猎。但是现在小妹毕竟上中学了，不好太耽搁学业。为了能充分利用猎季的时间，老施把小妹放到了隔壁学区，秋假和猎季完美配合。去年老施利用秋假，和小妹在山里和马鹿，白尾/骡鹿，香猪周旋十日，最后抱香猪回家。虽然没有交白卷，毕竟还是错过了首要目标，香猪只是锦上添花的。今年小妹没有抽中马鹿，只是在家附近的两个猎区抽中白尾/骡鹿和香猪。老施决定，首要目标是骡鹿，如果猎到就继续搞小香猪。
小妹的鹿票是老施年初打春猪的猎区，老施找猪时看到有公骡鹿（这个州只能猎公鹿），想着离家近，就选择了申请这个区。结果同一个猎区青少季却不开放猪，老施只好随便选择了另一个离家比较近的区。七八年前，老施还只玩弓猎的时候，在那个区好几次看见小香猪，不过开始用枪以后老施再没有去过那一片，现在什么状况只能靠蒙。
夏天，老施渡过了愉快的渔季，生平第一次拖起了蓝鳍金枪以及一众以前从来没有起过的海鱼。紧接着又是全家出动的蘑菇季。等到这些季收官，已经九月初了。利用还剩下的三个周末，老施天天往山里跑，争取在不同的地方能看到公鹿。几番下来，也是积累了好几个颇有希望的猎点。一个点在两道山脊拱卫的小山梁，里面藏着几个水塘。老施春天就是在这里天天看到鹿群。这里的难点是车不好上，老施春天舍不得车，自己每天腿儿上这个六百多尺的高坡。这次小妹说什么也不想没有保证的往上爬。老施拼命试着还是把车开上去了。第二个点在一片高地，高地往下一坡丰盛的野草，往坡下看是半遮半掩的荆棘灌木组成的山沟密林，老施在这里看到一只公鹿，现身不到一分钟就藏进林子里去了。后来碰到渔猎局的生物学家说这里还是不好搞，不容易看到。第三个点在一段土路的尽头，走上小坡左右各能看顾一到两迈的山地，这里也是看到了公鹿的，只是在八百码稍作停留就翻山了。最后一个点以前是野生动物生态研究区，不过现在猎人和动物都可以自由出入。研究区围栏边上还有渔猎局安置的接水装置，常年有水。老施带着小妹在这里还撞见一群鹿正好到水眼。不过这里如果不是遭遇战的话，往对面山沟打至少四百码，之后还得下三百尺上三百尺的翻沟。其它还有一些看到母鹿的点可以备用。总之，这些好点，要么考验人，要么考验车。考验人的地方看的是爬高山或者超远距离射击（以打猎来说），考验车的地方那是路烂烂。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遭遇战，四百码起步是必须的。
小妹早就和老施练习远射打猎，满十岁就跟着进山搞到过白尾鹿，那次距离也在三百码以上。也许是那次找的宝点太好，不用走太远，猎物距离还算近，小妹打得很轻松，这给她留下了错觉，以为打鹿还是容易的。结果连着黄了三季。十一岁，还是青少季，因为那个区猎季在成人季以后，运气不好就没找到。十二岁，老施给申请了成人季，想着刚开始猎人给鹿的压力小，看到的机会多。不过那年正好赶上疫情，好多人出来打猎，居然跑到老施小妹盯梢的山上。一方面鹿也吓着了，飞速穿山，另一方面小妹还是太小，一疲倦睡过去了。老施推着叫不醒，自己瞄准却因为鹿移动速度太快，没有机会出枪。十三岁，也就是去年，老施小妹首要目标是马鹿，那个区各种鹿也是藏得隐秘，有几次转山撞出鹿的动静来小妹都来不及举枪瞄准，所以在鹿上面又是白板。连续的打击，小妹多少对自己打猎有点忐忑。好在经过去年十日锻炼，小妹早晨的专注力好了不少。老施暗忖，首先是自己找到目标，然后还得让小妹好好练习中远距离的准头。
开季前几天，小妹已经进入秋假，老施找了个时间带小妹去野地最后练习远射，三脚架支撑打五百四，六百六，七百四十码，前面两个只要老施报风不出问题，上十六寸靶基本没跑，最后一个距离有点吃力，但是也能有二分之一成功率。那么四，五百码应该能行，六百六基本上就是小妹能撑的最远距离。同时，老施发现渔猎局组织青少年猎鹿营，安排在老施找的第三第四个点附近。老施想了想，决定把营地搭在第一，第二个点附近，没必要和其他小孩争，徒增压力。先反其道而行之，要是头两天不开张，再去猎鹿营那边的点。
二 进山-D1
季前一天，老施忙完工作，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下午四点带着小妹出发。由于营地离家就一个小时十分钟左右，老施本想着扎完营就去第一个点，还准备临时在车里蹲头一晚，好省省车不用爬两次。还在高速上，剩十几迈快到营地了，刚刚翻过一座大山，只听砰的一声，然后车轮的声音明显不对。老施赶紧靠边停车，车胎爆了。花四十分钟搞好备胎，来到营地已经快天黑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头一晚只好老实留在主营地了。
第二天早晨四点起床，收拾完早上的事情战战兢兢来到寄予厚望的第一个点，已经快天亮了。老施带着小妹坐下来拿上望远镜找鹿。这一年小妹进步比较快，也不会傻等老施找好目标让她开枪了。老施给小妹配套Sig BDX3000，虽然光学不如湿滑，但是能测距报弹道。这样，老施找到目标，告诉小妹方向，等她也找到目标，就可以直接拨塔轮瞄准射击了，算是形成一道流水线。不过等了一个多小时，山上四道梁全是牛。本来如果只有少数几群牛，老施还能静心找鹿。现在牛到处都是，那鹿多半是不会现身的。不到八点，老施心一横，带着小妹连忙赶往第二个点。
来到第二个点已经是九点。放下脚架，父女俩赶紧开始观察。想象当中，早晨第一缕阳光是看鹿的最好时机，现在已经错过了。根据老施以前打白尾鹿的经验，八点半过后，是很少看到动静的，但是还是会有。探路的时候在这个点就是快十点才看到骡鹿，也许不同种习惯稍微不同吧。老施耐下性子，慢慢用湿滑一道一道地往面前的山坡下扫，什么也没见着。十点二十，忽然，老施在山下一个三米高小悬崖边上看到了动静，是一大群将近十只没角的鹿，那悬崖离自己快八百码。鹿群里面的小鹿蹦蹦跳跳，不时跑到坡上啃树叶儿，母鹿则一直回头看来路的方向。这是说她们后面跟着公鹿？快十一点，太阳照得人难受，那群母鹿又藏进树林里去了。老施再看了一会儿，想着反正离家近，决定带着娃先回城，把车胎问题解决了，虽然备胎是全尺寸的，但是没有更多的备胎，往山里扎还是心慌的。
偏巧老施的车胎还是紧俏商品，回城路上打电话，家门口的轮胎店说自己没有，要去离家三十迈的另外一个点，全城就那里还有一只同型号尺寸的轮子。老施赶快打电话预订。跑去换个胎，却赶上排长队，这样又耽搁三个小时，头一天的下午场是泡汤了。回到营地，早已天黑，不过本是月圆夜，却因为大片乌云遮着，外面光亮并不是很强。这是好事，省得鹿借着月光吃饱早晨早早就趴下了。
入睡前，老施最后盘算一遍。早晨第一个点全是牛，至少先等几天。第二个点在去一个远足路线停车场的路上。那边尽头的山比高地坡下的树稍微少一些，或许更容易观察。那里离营地又只有十分钟车程，难得能多睡半小时，这对小妹是很友好的。
三 D2
开季第二天醒来，乌云已经散去，月亮又圆又亮的挂在天上，快要翻过眼前的一座大山。老施催着小妹收拾好，赶忙驱车前去观察点。月亮这会儿翻到山后，山前反而漆黑一片，鹿又可以少动一会儿。天蒙蒙亮，找个空档坐下，两人拿起镜子上下扫。第二天总体来说是阴天，没有那种太阳刚刚冒出来，洒得一山金色，衬托鹿的身形的感觉，更像是太阳升起前半小时，天色还青涩的样子，然后慢慢整个视场变得更明亮。
老施横看竖看，上看下看，两小时眼睛没离开镜子，把面前的风物愣是扫了不下四遍，除了远处的牛，和一些猎人的营地，啥也没看见。既然天阴着，那么就有可能再次看到鹿移动。如果要打赌的话，老施更愿意把宝押在两次都看到鹿的第二个点，而不是山前草地更宽阔的现在的点。八点刚过，老施再次横下心，招呼小妹收拾东西，驱车（五分钟）再次来到第二个好点。下车走个三十码就能到坡顶，老施带着小妹，沿着坡顶往东走，希望能多少缩短一点架枪的距离。从坡顶下个小缓坡，来到更陡的坡面，两人找了一棵树前，坐下来继续观察。
刚开始望远镜翻飞还是没有成果，好在天阴着，小妹还不太抱怨晒。九点刚过，老施在镜子里看到一棵牧豆树下面出现了一只3x3的公鹿，角上还挂着散散的鹿茸。一阵兴奋间，老施通过附近地形特征叫小妹找这个点。小妹一下子找不到，老施扭头给小妹指方向，就这会儿功夫，3x3不见了。好在同一个点上又出现一只2x2。老施晃了一眼，又回头指挥小妹，还调节枪口对准这个方向，方便小妹看到以后回到枪上通过枪镜观看，就这一会儿连2x2也不见了。老施还是朝着最后看见鹿的树测了测距，六百三十码左右。
丢失了目标，老施只好拿着镜子在两只公鹿最后出现的区域不停地扫，希望能从稠密的荆棘丛里看出公鹿的哪怕一小部分。这样僵持了将近一个小时，2x2总算又出现在镜子里，这会儿是望远镜视场的下方，离自己更近了。这样的距离的确还是比较远，但是碍于地形限制，老施小妹面前就是一大片草坡，没有太大的植被能遮挡他们的移动。而老施担心本来鹿现身时间就短，下山一怕暴露自己，二怕跟丢猎物方向，三又不便让小妹通过电话指挥走到更近的地方独立完成射击。毕竟小妹才不到十四，独立完成所有动作不出错似乎还是不太现实。老施指挥小妹观察的这一会儿，2x2又藏进林子。好在没过多久它又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身形暴露在外。这下小妹也从望远镜找到了目标，转头又来到枪镜上完成了瞄准。老施测距，五百四，弹道11.5 moa，刚才六百三的时候已经拨过塔轮，现在稍作调整，已经准备好。老施小妹互相确认准备好，老施报不用考虑风偏，小妹几乎同时完成了射击。老施看见鹿皮一紧，然后鹿就不见了。不过过程匆忙，老施没来得急挂手机到望远镜上拍摄。
本来老施还是希望搞3x3的，不过出发前施太说了，谁先出现就搞谁，有比没有强。想想小妹，还是先打到建立信心再说。这一声枪响，3x3马上被惊动，跳出来找他的小老弟。要是他先像这样跑出来把侧面交给老施他们，那也是一准拿下的节奏。3x3在兄弟中枪的点附近一时快，一时慢的跳动，探头。估计是小老弟蹬腿的动作，还吓得他闪身一跳。老施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希望给足够的时间让2x2彻底凉凉，同时给3x3自行离开的机会，免得他感觉到人靠近。这一会儿时间老施才发现公鹿附近三十码就有一群母鹿慢慢起身离开。原来这俩小子果然是跟着母鹿群的。估计3x3强壮些，就去和母鹿勾搭了，藏进了林子里看不到，而2x2一时没有机会竞争，就跑到旁边找吃的，给了小妹机会。3x3跟着母鹿走了几步不见了。老施以为他跟着走了，遂收拾解肉不需要的物件放回车上，让小妹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山下。一方面看看动静，另一方面万一老施到了山下因为视野角度迷路了，小妹能指指路。老施一路下山不表，来到弹着点，却没有中弹血迹。老施让小妹拿手机告知方向，小妹却贪玩手机没电了。她在山上一吼，惊动了附近的3x3，据她说，老施下山这一路都没动静，3x3居然直到这时才被惊动逃走。
老施又左绕右绕，总算是在树背后发现了血迹，跟着追过去，在不远的沟里发现了2x2，然后叫小妹下山来。之后老施细致解鹿，小妹却不想爬坡了。好在附近有条四驱车土路，老施只好把武器和解好的鹿肉留下，自己转身尽快回到车上。五百四十码，爬升三百五十尺，大概也就二十来分钟，这对老施来说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开车绕了大半圈，又走了几百码，老施接到小妹和鹿肉，总算是收了营地胜利回了家。路上碰见早晨望远镜里的营地里的小朋友们也是被家长带进山，不过他们的打法完全是在林子里撞。也许是他们这样经验更足吧，或许还是那几个小孩小一些，没法打这么远，总之这样的搞法对老施来说完全没有策略，全凭运气。
四 D3-5
猎季第三，四天，小妹因为长下坡磨破了脚皮，只好先歇着，老施则在家里把鹿肉细解密封。第五天，老施带着小妹来到打猪的猎区。老施通过几年前的经验，结合渔猎局说的大方向和太阳光，风向等等，决定了几个可能的点。天不亮来到第一个点，停车就看见一串香猪的脚印，老施不禁有点兴奋。老施还是比较习惯到高处拿着望远镜观察，担心跟着脚印追动静大了会吓跑猎物。哼唧爬到一个一百尺的小山包上，看了三个小时，那是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农场的牛。老施本想下山跟着脚印再试试，小妹却不干了。那山包虽然不算高，却比较陡，碎石多也比较滑。这么一趟上下，小妹脚上的皮又破了。好吧，又改变计划为开车乱撞。在谷底各个岔道转了大半天，从早晨九点转到下午两点，什么也没有（几年前碰到香猪穿谷，可惜那阵是弓箭，跟不上），只好来到猎区西面再次用望远镜看。这次等到天黑，老施也只是看到一只兔子而已。因为后面老施还要上班，小妹的脚伤也一时好不了，这个青少年猎季就算是结束了。
五 结语
经历了三年低谷，小妹今年的猎季总算是又火一把，这对于她的信心太有帮助了。至于骡鹿，对于老施一家来说都算是新品种，老施至今还没有抽到过骡鹿的签，幸亏青少季不分白尾还是骡鹿，只要是公的都可以，小妹直接解锁了。至于今后的计划嘛，今年把那个区都摸熟了，明年继续抽那个区，等3x3长成4x4，我们再相会！